第6.5章:准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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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希安带上轻悦的脚步退出内室,把蓝色的垂发梳到耳背,手指顺至发尖,留恋地绕了几圈,一向从容的笑脸也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红晕。
见远处跑来几名少女,易希安一瞬收敛情绪。
“希安姐姐,王怎么样了?”少女们围在易希安身周,急着询问。
“吾王安然,大家不必担心,也尽量不要打扰,让王好好准备典礼。”
易希安像拎着小猫咪一样,一手拉回一名正想冲进内室的战姬,继续雷厉风行说道:“因为王把天空宫殿降下大陆,想让今天的继承典礼更加威严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在正午前把典礼场地改在天空宫殿上,并加插一场轰动的阅兵仪式,其他就按照之前准备的,现在需要大家赶紧配合起来。”
“详细安排我会分别用通讯魔导具联系所有人,大家马上回到岗位上,动起来。”
少女们齐声应答,各自施展魔法离去。易希安抱胸沉思,觉得这样的安排依然不够。
就在此时,一名戴着大圆眼镜、长耳绿发的小女孩跑到易希安跟前,累得双手撑着膝盖支棱着腰,闭着眼气喘吁吁地埋怨:
“你们……跑,跑太快了,等,等都不等我……”
“来得正好,诺雅尔,你随我来。”易希安一把拉起诺雅尔的手,往远处快步离去,毫不在意被拖扯在后面的绿发女孩苦声连连。
“作业用的机甲不用管,把第九纳机库中5000台旧式机甲分配给伐木部队。”
“冶炼部队全体1小时内集中到天空宫殿的后殿广场,负责武器更换。”
“农耕部队继续帮助王城士兵救援受伤民众,王城官员通知来国使节典礼延迟3小时,并低空飞艇迎接他们前来天空宫殿的迎宾大堂。”
……
一路上,易希安一直握着球体状的通讯魔导具,不断远程指挥和安排,直至带着诺雅尔来到王城中央地下的第一纳机库。
厚厚的积尘被打开的大门所翻开,夹杂着死老鼠般的气味弥漫整个纳机库,刺鼻得连易希安也紧皱秀眉。之前的一道光源魔法不够,她随手再施出两道,三个光球才勉强照亮前方的一小段黑路。
“希安姐,这里是什么地方啊?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,又脏又臭的。”
“第一纳机库。”易希安淡淡回道,却让诺雅尔大受震惊!
“第,第,第一纳机库!?”
诺雅尔拉紧易希安的手臂,缩起身子紧张兮兮的。
“希安姐,别,别进去吧。听说很久以前,王突然把第一纳机库封起来,是为了镇魂!”
“有人说那时因为战争,死去的人变成了孤魂野鬼,有一天游荡到我们王国并袭击民众。”
“幸好王把它们都封进这里的深处,并隔绝禁闭,至此几千年以来,一直都没人知道第一纳机库究竟在哪里。”
“而且很多人都说,只要谁家孩子不听话,就丢到第一纳机库被鬼吃掉!”
“啊啊,真的要进去吗?”
只是易希安仿佛没听见诺雅尔的童年阴影,依旧想走进里面。
“别丢下我一个人呀!”
诺雅尔极为害怕变成一个人在这里呆着,几乎要把易希安的手臂贴埋在身体之中,被迫跟着进去。
两人依着光源魔法慢慢探进,四周漆黑,安静得令人耳鸣。诺雅尔时不时踩到垃圾发出声响,或被突出的地块磕绊,都被吓得“哇哇”大叫,“呜呜呜”地哭了出来。
“呜哇!”
突然,易希安停下来,令诺雅尔几乎撞停得眼镜都要掉出来。重新把眼镜戴好,眼前清晰可见一只巨大的野兽冰冷地凝视着她!
诺雅尔直接吓得软瘫在肮脏的地上,失去了语言功能一样“啊吧啊吧”的混乱低吟。
“噗嗤。”易希安终于忍不住,不耻厚道地笑了。
“一路上你都慌张什么,谁说第一纳机库是镇魂的地方。”接着连续数道光源魔法亮出,一架积尘已久的巨大机甲出现。山羊形态的红色机甲匍匐在地,仿佛失去灵魂的双眼俯视着渺小的两人。
易希安一边施出水魔法,清洗这架山羊机甲,一边向诺雅尔解释:“第一纳机库是王在两千年多前用作放置机甲和武器的地方,只是后来封国发展,不需战争才把这里封闭不用。”
“你父母说的都是民间骗小孩子听话的故事,人死了,哪里会变什么鬼怪灵魂。”
“哼嘻,你都是一名拥有机甲的战姬了,几百岁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怕黑怕鬼,以后怎么担责做事呢。”
易希安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。“而且你忘了自己的个性魔法了吗?是叫宁神安心吧,为什么不给自己施展,让心平静下来。”
“希安姐你太坏了!为什么不提醒我。”
诺雅尔站起来拍走裙子上的灰尘,鼓着脸腮子忿气地说:“而且我妖精族能活三千岁,我才三百四十一岁,还只是个孩子啊!”
“哦!我想到了。希安姐你又来欺负我,太小心眼了,上次我绊倒又不是特意弄翻你的……你的,书案……”
“嗯???”易希安如同带着笑脸面具的魔鬼,阴沉沉地盯着她。
诺雅尔避开易希安的视线,疯狂眨眼睛,越说越小声,发现眼前的山羊机甲被清洗干净,连忙转移话题。
“这,这机甲,希安姐你看看,这机甲是兽人族战姬用的吧,为什么会藏在这里?”
“哼哼……”易希安意义深长地把视线抬到红色的山羊机甲上,拿出一圈颈环似的魔导具,激发了里面的魔法。
只见颈环唤出蓝色的魔法阵,套在了巨大的山羊机甲之上,顷刻将其收纳了进去。
“走吧,你再跟我来一个地方。”
“哈?不要吧希安姐。”
见诺雅尔不断后退想逃,易希安环手把她拦腰抱上,在她喊“不要不要”的悲伤中离开了第一纳机库。
……
片刻,离王城边远的深山之中,渺无人迹,时而能听见野兽的咆哮。
两人解除了隐蔽魔法,带着小摩托样的飞行魔导具,从空中缓缓而下。收起魔导具,诺雅尔四处张望。
“希安姐,这地方是……”
“某人的住处,一个需要醒过来的人,一个要让王记起来的人。”
“两个人吗?”
然而回答问题的,是易希安的一顿捏腮。
诺雅尔抚搓着红肿的脸腮,随意踢开山路的小石头,不高兴地跟着易希安身后。不知走了多少崎岖野路,腿软酸痛想停下来之际,眼前延伸至顶的山坡路上铺满了石阶。
“要爬上去?为什么不用魔法呢?”
见易希安一步一步往上爬石阶,才意识到刚才一直徒步,忘记了有魔法这回事。
“因为,这里被施展了禁魔结界,魔法用不了。”
“嘿!嘿呀!!啊,真的用不了。”诺雅尔像个平凡小女孩甩了几下手臂,突然失去魔法而感到害怕。
不久,两人来到漫长的石阶尽头,易希安也喘着气,擦去额头的汗后,抬头所见,是一座破旧的日式神社。
穿过破烂得只剩一边的鸟居,在神社**找到了一间小木屋,里面传出了某种声音。诺雅尔躲在易希安背后,紧紧扣实她的细腰,在无法使用魔法的现在,内心更生恐惧。
易希安拍了拍诺雅尔的后背,“听着,等一下这里的禁魔结界就会解开,但你不要动,不要说话,听我叫唤便马上召唤机甲,对着她施展你的宁神安心魔法,一定要记得。”
诺雅尔不舍地松开易希安,虽然不知易希安说的她是谁,但连连点头。
“吱呀……”
缓缓推开木门,屋内一头顶只有半边山羊角的赤发女孩,背对跪坐着望去另一边窗外,随木门完全打开的同时,转身望去开门的易希安,用沙哑的声线开口说道:“呀,你又来啦。”
易希安看去蔻特身上沾满血污泥土的巫女服,以及一头凌乱披散的长发,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,点头问候:“最近还好吗?”
“还是老样子,每天都在山里打猎、睡觉、发呆。”蔻特拿出一只茶杯,从火炉上把烧开水的铁壶拿下,把茶斟满杯子,递给易希安。
只是,易希安看她拿下铁壶居然不觉得烫手,以及递来热茶时那满是血伤的手指尖之后,开始怀疑自己接下来的决定是不是正确。
时间不多,易希安把心一横,开门见山说道:“你知道吗,吾王成为了新一任的异界王。”
出乎意外的是,蔻特淡淡回应:“是吗?那太好了。”
“异界王继承典礼上,我希望所有战姬都能出席见证。”
“呵,你看我这样子,能见王吗?”扬起污脏的白色衣袖,蔻特挤出苦笑。
易希安从内裙的口袋里拿出颈环魔导具以及一颗魔方,把颈环递给了蔻特。
“这是你的机甲,现在还给你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蔻特颤着手接下,吞咽了一口:“给我,在这里我出不去,也用不了。”
易希安大吸一口气,把魔方用力碾碎。瞬间,山里刮起了大风,一阵又一阵的魔法波动像找到了失落多年的亲人,猛力拥抱着这个地方。
再次感受到充沛的魔法灵能,蔻特低沉着头,乱糟糟的赤发似乎在兴奋地跃动。
“哈哈,哈哈哈,亲爱的,你终于肯见我啦!!”
方才淡如死水的蔻特忽然变了另一个人,把自己的手指甲送进口里疯狂咬拔,只有疼痛感才能给予她真实。
把颈环套在脖子上,低吟:“以兽人族之名沟通世界之理,战姬蔻特之名召唤王赐之甲!”
一刹那,蔻特换上巫女装战斗服,操控巨大的红色山羊机甲撑破木屋,兴奋地前后跳脚,把山顶的神社全部踩碎。
屋外的诺雅尔倒在地上,双手捂着嘴巴,望着机甲不敢妄动。
“亲爱的,亲爱的,亲爱的……”
失去心智的蔻特操控机甲想往王城跑去,未料一架蓝色的人形机甲突然杀出,双手抓住山羊机甲的头角想要阻止并顶回去,却依然被顶出山顶。
变换蓝色战斗服的易希安操控蓝色机甲,把双脚深陷地上,背后喷出大量蓝光粒子不断推进,但两人正往山下冲去,无法阻挡借用高势能俯冲的蔻特。
“轰隆”巨响,山林的飞鸟野兽四处惊逃。蔻特大喊,操控机甲用力仰头恨甩,把易希安摔到地上。
脱控的蔻特红了眼,继续往王城方向跑去。然而一道魔法锁链把她捆绑,无法动弹。
魔法锁链的另一头,易希安拉扯锁链用力往回收紧,可惜蔻特的力量比她更强,自己反而被拉了上去。
深知自己不善战斗,易希安连续施展多道魔法锁链,才把蔻特捆牢在地上。然后蓝色机甲背后装甲组装成一面巨大的盾牌,一个飞盾过去,要把蔻特撞伤。
猛然,蔻特在飞盾袭来的一瞬间,山羊机甲变形,装甲的迸开与躯体的扭动,让四脚的野兽化为人形!
原本山羊形态的双角变成两把弯刀,直碰飞盾。“哐当”一声,蔻特连退几步,飞盾重回易希安手臂上。
红色机甲迅猛直冲上去,刀刀砍在盾牌之上,把蓝色机甲压制得无法还手。如果蔻特不是失去战斗思考,她应用速度贴着易希安并转身绕后,从背后一刀收割。而不是现在那样,只懂得砍在盾牌上。
尽管如此,战力的差距让易希安连盾反也无法做到,只能用防御魔法和盾牌硬撑,等待机会。
“呀!!!”
蔻特不停跳砍、横劈,并伴随着魔法的粗暴使用,在两人之间施展一道巨大的爆炸魔法,连同自己也炸飞出去,重伤倒地。
易希安因为有盾牌的缘故,被炸飞后稳在空中,看见山林大火一触即发,连忙施展大范围水系魔法掩盖山火,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此处状况。
魔法如洪水一涌而出,淹没整架山羊机甲。“速寒冰封!”易希安趁着蔻特重伤,施展出个性魔法,水瞬间变成冰,连同蔻特一同冰封。
“结束了吗?”远处观战的诺雅尔送了一口气。
然而,蔻特一声大喝,击破厚厚的冰层,如同要耗尽所有魔法,机甲喷出大量蓝光粒子,直飞冲向空中的易希安。
易希安举起大盾,借用高低差优势以及蔻特的势能,以技巧一击,把蔻特用力拍在地上!
一击之后,大盾碎开,然而蔻特仿佛还能一战,撑着欲要起来。
“诺雅尔!”易希安急忙大喊。
从大战中惊醒的诺雅尔唤出绿色的机甲,只是这架机甲只是把装甲半覆盖在身上,仅有3米之大。
“宁神安心!”诺雅尔的个性魔法泛起几圈巨大绿光,接连盖在山羊机甲上,持续至蔻特解除了机甲,褪去战斗服,无力跪在地上。
易希安也解除机甲与战斗服,来到蔻特跟前。“发泄够了吗?还能谈正事不?”
恢复理智的蔻特喘着气勉强站起来,一手掐在易希安的脖子。“哈……你想干什么!?”
易希安没有躲开,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赤发战姬已经没了力气。
“吾王突然继承异界王,全世界的人都在觊觎异界王冠位,一有不慎,王的性命即将遇到危险!”
“虽然王能驾驶全世界最强的机甲,但我国不擅军事,整体国力不及他们。而全国战力最强的人才有资格保护吾王,只是这个人不是我,而是你,蔻特!”
“只有你,才有可能镇胁各国,让他们忌惮。”
“以前我们曾经一起战斗,但后来王说不需再战斗了,造成你情绪不稳定,有伤害王的可能,我才把你放置在这里静养,并模仿你在东大陆时的家,希望百年后能有所改变。”
“但现在情况紧迫,你需要配合我改变一切。”
“王,需要你……”
蔻特松开手,颤抖着想咬自己的手指。易希安抓去她的手腕,把她拉近自己身边,深深拥抱而去。“爱,不是疼痛啊。”
“爱,疼,爱是疼,爱为什么不是疼?”
赶过来的诺雅尔顺着易希安的眼神,再给蔻特一道宁神安心。蔻特才开始变得平静,抱紧易希安。“王,还记得我吗?会爱我吗?会一直爱我吗?”
“跟我回去,听我的安排,让你见王。”
……
回到天空宫殿上,易希安各分给蔻特和诺雅尔一颗能源水晶,让她们恢复魔法灵能,自己也在恢复后继续安排典礼的事情。
“一切准备妥当,辛苦大家了。”
“最后,所有战姬记得,在邀请各国使节晋见之前,殿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动。”
话毕,关上通讯魔导具,走进大殿内,向主位上的王行礼后,站在了王的身边,默默摸着空无一物的左手无名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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